一、平台转型概念的提出
根据百度百科的解释,“转型”是指事物的结构形态、运转模型和人们观念的根本性转变过程,“企业转型”是指企业通过对业务和管理进行结构性变革,获取经营绩效的改观。结合上述定义及百度百科关于两个名词更详细的阐释,我们不妨将“平台转型”粗略的理解成:为了顺应内外部环境的变化,平台公司对其业务、管理等多个方面进行的变革。可见,平台转型是一个动态的、持续性的质变过程。
近年来,关于平台转型的议论和提法可谓让人“耳朵都听出老茧”。那平台转型的说法究竟缘起何时?结合现代咨询多年来跟踪政府融资平台的发展历程和研究成果,对于平台转型的萌芽可以追溯到2010年的国发〔2010〕19号文。19号文指出,平台公司要按照《公司法》等有关规定,“充实公司资本金,完善治理结构,实现商业运作”,这可以算是对平台转型的首次官方意思表达。这之后,业内也逐步有了平台转型的说法,尤其是在国发〔2014〕43号文出台并明确“剥离平台公司政府融资职能”后被提及的更是频繁。
官方正式提出平台转型的字眼则始于2015年的财预〔2015〕225号文。225号文指出,“取消融资平台公司的政府融资职能,推动有经营收益和现金流的融资平台公司市场化转型改制”。不过,225号文关于转型做了一定限定,仅仅针对“有经营收益和现金流”的平台公司。
2016年3月5日,李克强总理做《政府工作报告》时明确指出,“推动地方融资平台转型改制进行市场化融资”。直至2016年7月18日,关于投融资体制改革的顶层文件——中发〔2016〕18号文出台,再次明确提出“加快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市场化转型”。简单16个字,对需要转型的平台公司不再限定其是否有经营收益和现金流,转型的方向就是市场化,转型的速度要加快。此后,财预〔2017〕50号文以及近年来各省市出台的相关文件都纷纷强调,“推动融资平台公司尽快转型为市场化运营的国有企业”。除了在平台转型的概念上与此前政策文件无特别大差异外,2017年及以后出台的各类政策文件大都强调转型速度要“快”。
二、利益相关者对平台转型的诉求点
众所周知,近年来关于平台转型的说法蔚然成风。这与平台公司涉及多方的利益有着必然的联系。现代咨询结合多年来对平台公司的跟踪研究,认为以下几个利益相关者对平台转型十分关切。
(一)从中央政府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防范金融风险
平台公司产生的根源之一是“分税制”改革以来地方政府财权事权的不匹配,尤其是2008年经济危机后中央政府提出的“四万亿”刺激,进一步推动了平台公司数量和融资规模的激增。不可否认,平台公司自诞生到现在为我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城镇化水平提升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然而,近年来平台公司的无序发展,特别是违法违规举债融资,带来了巨大的债务隐患。目前,虽然经历了一轮债务甄别和置换,但是2015年以来平台公司的大量举债使得我国隐性债务水平难以估量,尤其是2017年政策转向后,多地不时发生债务违约事件,进而可能引发区域性、系统性金融风险。
为了应对风险,中央高度重视,并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列为三大攻坚战之首。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政治局会议、国务院会议等各类会议和出台的各类文件都提到如何防范和化解风险,特别是隐性债务风险。平台公司作为隐性债务的一个重要来源,自然受到中央和相关部委的高度“关照”。这当中,中央明确表示不兜底地方政府的债务。那么如何解决攀高的地方债务,在目前的形势下中央提出的一个政策导向是积极支持平台公司转型。站在中央政府的角度,平台公司的有效转型存在三方面的价值:一是通过具备一定偿债能力的平台公司承接部分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国家整体债务水平下降,中央能放松一口气;二是转型后平台公司偿债能力的提高,可作为债务平滑管理的工具;三是平台公司的成功转型,也会使得货币政策发挥应有的作用,避免资金黑洞的发生。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央政府是希望平台公司成功转型的。
(二)从地方政府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地方平稳发展
平台公司是地方政府在我国特殊财税体制下的天才般创造。地方政府成立平台公司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地方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资金问题。因而,对于地方政府而言,多年来作为“第二财政”的平台公司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当然,在支持地方发展的同时,我们也看到平台公司背负了大量的债务,特别是公益性项目产生的债务。平台公司在脱离政府信用背书后,自身造血机制不足的问题被放大出来,借新还旧难以为继,甚至为了确保资金链不断裂,影响到行政事业单位人员工资发放。
除了存量债务压力外,新增项目的融资问题也是摆在地方政府面前棘手的难题,毕竟地方政府唯一合规的融资渠道——发行政府债券,额度还是十分有限。为了化解地方债务压力,尤其是多年来由平台公司背负的隐性债务,同时考虑到发挥平台公司市场化融资能力支持地方可持续发展,地方政府希望平台公司成功转型。对地方政府来说,平台公司的定位需要从融资主体向经营主体转变,即以市场化方式,在建设和经营城市、服务民生、布局产业等方面全方位服务地方政府。平台公司的成功转型,还对盘活地方国有资产、提升城市宜居水平、优化投融资体制机制、带动产业升级等方面都将起到积极的作用。摆在眼前的问题和未来长远的问题都促使着地方政府希望平台公司成功转型。
(三)从地方财政部门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充分发挥财政效用
历来,地方财政部门和平台公司的关系十分紧密,毕竟多数平台公司是由财政部门作为出资人,或者说平台公司代替地方财政部门发挥了大部分地方建设资金的筹措功能。
近年来,平台公司发挥了重要的融资职能,财政部门感触最深。当然,财政部门也清晰地看到高额的地方债务问题,甚至谈“债”色变,关于平台公司背负的债务数额也是讳莫如深。同时,财政部门也面临着地方建设项目的资金筹措压力。为了化解地方债务风险,避免地方债务风险扩大化,以及缓解项目建设的资金压力,地方财政部门也是迫切希望平台公司成功转型。平台公司的转型成功,意味着财政、平台公司和各负债主体的偿债责任进一步理清,债务界面清晰,避免隐性债务问题的产生;也便于在财税体制改革和预算绩效管理的要求下,财政资金的使用更有效果。
(四)从地方国资部门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提升国资运作效率
自中发〔2015〕22号文出台以来,关于国资国企改革被推到了新的高度。按照国资国企改革的要求,未来国有资产、国有企业将逐步过渡到国资监管体系,实现管资产向管资本的转变。平台公司作为地方特殊的国有企业,掌握着地方政府绝大多数的国有资产,是地方国企改革的重要抓手。
随着平台公司大肆的无序发展,受制于自身法人治理机制不健全、管理水平低下、经营效益缺乏等问题,国资运行效率十分低下,同时也带来严重的地方债务问题。随着国企改革“1+N”顶层设计的成熟,国企改革各项试点工作逐步取得明显成效,地方国资部门也在加快推进平台公司按照相关要求进行改革和转型。平台公司作为地方国资国企改革的集大成者,地方国资部门希望寄托于平台转型来盘活地方国有资产、提升地方政府投融资能力、助推产业升级转型,全方位提升国资运行效率,并逐步优化和完善国资监管体制。
(五)从平台公司领导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是其发挥价值的体现
平台公司的主要领导大多来自体制内。随着市场化转型要求的愈发严格,平台公司领导需要脱离已有的公职身份。这对平台公司领导而言,需要很大的魄力和决心。
脱离公职身份的平台公司领导希望能够把公司经营好,既是对地方领导和地方老百姓的一个交代,也是对自己事业抉择的一个交代。一旦平台转型工作中出现闪失,出现地方债务崩盘、建设资金跟不上、国有资产流失等问题,平台公司领导不免要遭受相关处罚。可见,平台公司领导作为平台转型的主要操盘手,承载着多方的寄托,肩负着巨大的压力,希望能够充分发挥自身价值,实现平台成功转型,为地方社会经济发展做贡献。
(六)从平台公司员工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实现职业规划
平台公司的员工主要来源于两个渠道:一是相关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的抽调;二是市场化招聘,尤其是校园招聘。一般情况下作为当地最大的国有企业,平台公司是就业人员比较理想的择业对象。
能够进入到一家优秀的企业,在获得相应报酬的同时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这是从业人员共同的诉求。因而,平台公司员工自然希望平台公司转型成功,成为心目中的优秀企业。一旦平台公司继续按照不规范的方式粗放发展,员工积极性下降、对公司信心不足,不仅无法吸引人才,也会让现有的人才逐步流失,企业长远发展岌岌可危。
(七)从金融机构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解决资金投放问题
从平台公司的发展历程来看,各类金融机构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多年来,平台公司依托于政府信用背书,为金融机构提供了良好的资金输出渠道,金融机构也从中得到了颇丰的收益。
当前,平台公司剥离了政府信用背书,监管层要求金融机构不得违法违规向平台公司提供资金。违规行为做不得,实体企业效益差,金融机构面临资金投放的难题。大量资金闲置的前提下,金融机构也是迫切希望平台公司转型成功,特别希望看到平台公司的资产结构优化、经营效益改善、现金流提升,以便为平台公司提供市场化融资。
(八)从地方百姓角度看,平台转型成功有助于改善宜居环境
地方百姓可能与平台公司的关系略微疏远,但作为地方城市基础设施水平改善和城镇化水平提升的最直接受益者,地方百姓理应为城市建设的幕后英雄点赞。所以说,平台公司为我国的城镇化建设做出巨大贡献,并非夸大其词。
无疑,地方百姓仍希望所居住城市的面貌持续的发生变化。他们希望公共交通更加便利,城市绿化更加美观,城市道路更加通畅,文化活动更加丰富等等。从改善城市面貌,提升城市运营水平,造福一方百姓,以及提升地方百姓幸福度角度上看,平台公司转型成功亦将有着深远意义。
三、结 语 写到这里,笔者不禁疑惑,平台公司的转型受到多方关注、众望所归,可转型步伐总的来说为何还是偏慢?在当前错综复杂且多变的形势下,平台公司确实很难等到一套“拿来即用”的转型方案,但平台公司转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转不行、慢转不行。平台公司应赶紧行动起来,在行动中调整。只有顺利完成市场化转型,才能为国家打赢“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攻坚战提供帮助、赢得机会,才能为地方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提供必要保障。 诚然,我们也要清楚地看到,平台公司目前确实面临着存量债务压力、管理水平低下、经营效益较差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既有外在因素,也有内在原因。因而,平台公司转型工作并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也并非十分容易的事情。这就需要利益各方在平台公司转型工作给予大力支持和帮助,不仅充分认识到转型的必要性,也要提供政策倾斜,更要有耐心、有决心、有信心。只要利益各方共同努力,我们相信平台公司定能成功转型,实现华丽蜕变。